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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如此一番周折,好陷福晉於不義?蘇培盛再次否認了這一假設,莫說那劉二實打實的送了多出兩人份例的飯,就那多出的兩人份例,據查證,可是一粒米都沒漏的全都進了張主子的肚皮。說到這蘇培盛不禁咂舌,看著瘦的跟麻桿似的,三個人的份例她怎麽就塞進去了?

若張子清聽見好抱屈了,古代女子貓一樣的飯量,一個人的份例能有多少?三個人的份例才剛剛飽呢!再說她才十九歲,還在長身體,更何況,她修煉可是耗體力活的事情,尤其是剛入門的時候,尤耗體內能量,在末世的時候為了修煉她都狠得下心來在修煉初始一日五餐,而今每日就兩餐而已,巨大的能力消耗下,供不應求,她能不瘦嗎?

而這邊四阿哥所想的是,看來真是那毒毒性使然,一邊想那張氏真是個幸運的,虧得這回小產使得藏在體內多年的暗毒提前暴露,從而避免了天長日久侵入五臟六腑,到那時真是大羅神仙都難救了,一方面難得可憐自家的小妾,因著這毒常要餓肚子,自身異狀又不敢嚴明,一日兩餐一餐十兩的塞銀子,兩個月下來竟是花著千兩的銀子才能勉強填飽肚子,忽的他惱怒了,府裏該死的奴才!奴大欺主,他的女人吃飯還要管要銀子,不知死活!

不得不說他愛新覺羅家族有著亙古流傳的癖,愛則欲其生,恨則欲其死,護其短來那叫一個格外的聳人聽聞,現在他把張子清定在需要在他羽翼下求生的弱者位置,那敢對他保護下的東西伸手的,那叫一個恨則欲其死啊!想起在他眼皮子底下伸手向他女人要飯錢的奴才,還有在他眼皮子底下向他女人下毒長達五六年之久的哪個狗膽包天的人,他一時直覺怒血直沖腦門,這是□裸的挑戰他身為皇子的尊嚴啊!跟他女人要銀子等同於扇他的臉,還有那個下毒的,下的神不知鬼不覺,是不是那天看他不順眼了順道也給他下個吃吃?一想起這茬,他再也坐不住,招來粘桿處,一個字,查!

☆、5空間變異前

晚膳的時候,翠枝照例拿著十兩銀子去‘買’飯,來到食堂發現,‘賣’飯的不見了!!

事情大發了。

翠枝雙手顫,雙腿抖,連免費贈的飯都忘拿了,煞白著臉,流著虛汗,頭重腳輕的一路飄進南苑。

小曲子一見這架勢,心裏咯噔一下,忙拉過翠枝詢問。

翠枝咽了下唾沫,定了定神:“劉二不見了。”

小曲子也變了臉色:“你沒問問膳房裏的其他人劉二哪去了?”

翠枝訕笑,她看見劉二不見,當時腦袋就嗡了聲,直覺到東窗事發,哪裏還想得到問其他人。

小曲子沈吟片刻,勉強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也別自個嚇自個,或許劉二他被主子派出去做事也說不準……這樣吧,你在這裏陪著主子,這事先別跟主子說,我去膳房看看,指不定是虛驚一場。”

翠枝忐忑不安的看著小曲子離去,她主子繡小蜜蜂愈發的渾然忘我,可她卻愈發的坐立不安,她愈發的肯定,東窗,肯定事發了。

足足半個多時辰,南苑門口翹首以盼的翠枝終於遠遠地見著了小曲子熟悉的身影,雙腿一軟,翠枝差點栽個跟頭。

忙拉了翠枝一把,小曲子埋怨:“不是跟你說你守著點主子嗎,你出來作甚?”

翠枝好脾氣的笑笑:“是主子讓我出來等你……那個劉二……”

“回去再說。”打斷她的話,小曲子端著沈甸甸的托盤和翠枝入了房。

看見吃食,張子清忍不住眸底冒狼光,可終究用意志力壓了下去,值得稱讚的是,這兩個月來下意識的糾正行為有了進步,至少現在看見吃的她不會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還能管得住自個的腿,控制住自個的神情,安然處之的跟小曲子他們說兩句話。

“小曲子,跟我說說是什麽事。”翠枝半個晚上的不安她可是看在眼裏,而且這飯,可足足晚了一個小時不止,看來是出狀況了。

小曲子笑的就跟一朵花似的,湊近張子清,賊兮兮的從懷裏掏出一疊子鈔票,哦,是銀票:“主子,您猜,奴才今個見著誰啦?”

瞧他那小人得志的樣,張子清狠狠木著一張臉:“見著皇上啦?”

小曲子得意的笑臉僵了。

“主子,您可真會開玩笑,就奴才這卑賤身份哪能見萬歲?奴才今個見的,可是咱府裏的大太監,蘇培盛蘇公公!”

蘇培盛?接過一摞子銀票,細數了下,不多不少剛好就是這兩個月來的買飯錢,聯系著今日蘇培盛帶太醫來診脈的舉動,張子清心裏隱約有了個底,心中冷笑,懷疑她偷人?這下知道冤枉好人了?四爺還真是又冷又多疑,心眼還小的比針眼。不過也是她欠考慮了,一人吃三人的份例的確有些顯眼,宮裏耳目眾多,難保有心人不算計鬧事,府裏的到不至於,畢竟有四爺和福晉兩座大山在,應該沒人敢捋虎須,至於府外嘛,那就是四爺的對頭了,四爺的對頭找也找的是四爺的麻煩,與她何幹?再說了,若是連這點小麻煩都應付不了的話,他也坐不上紫金鑾殿裏的那把龍椅。

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托盤的份例,依舊多出兩個人的,看來四阿哥倒也不錯,有擔當有責任心,無怪乎後世那麽多的四爺黨。

心裏有了底,心思也就放開了,讓小曲子他們二人領了自個的份例下去,她眸底掩藏的狼光方一寸寸冒了出來,執著象牙筷力求慢條斯理的夾菜,強大的意念與生理反應相抗,一頓飯吃起來,生生拖到了兩刻鐘。

總算也有些進步。

自我打氣著,待翠枝進來收拾了碗筷,給她凈了手與面,漱了口,早早的打發她下去,而她則爬上了炕,放下了床帳,將一疊摞小蜜蜂帕子推到了一處,心無旁騖的開始打坐凝氣。

這是每日必修的科目,從開始的每日只能凝氣半個時辰,到如今的兩個時辰,這是量的飛躍,張子清無比滿足。體內的靈氣沿著奇經八脈飛速的游走,速度比平日快了五倍有餘!張子清腦中一陣清明,久違的熟悉感令她欣喜若狂,她明白,這是結丹的前兆,凝氣的頂峰就是由體內的真氣游走於丹田,而後打散真氣成霧狀在丹田由慢到快行走,欲走欲快,欲走欲烈,最後關頭猶如海上瘋起的漩渦狂肆席卷,仿佛先破而後立,最終破解成蝶凝結成乳白色的丹。結丹不易,需心無旁騖聚精會神,稍有差池就會走火入魔功力盡毀。

張子清有些欣喜又有些擔憂,早知今晚結丹就應派翠枝小曲子牢牢把門的,這要是中途有誰突然而入打斷了她的關鍵期,那她真是前功盡棄了。但願一切順利吧。

漩渦越轉越快,當最後一縷霧氣盡數浸入乳白色的丹中時,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叮的聲,似什麽東西刺入了太陽穴,腦袋嗡了聲似有什麽東西炸開,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6怪異的空間

夜半三分,張子清從昏迷中清醒,渾身黏膩的難受,可是她卻無暇顧及,狼一般黑亮的眼於黑暗中愈發的亮了,兩嘴角破天荒的向上勾起,驚心動魄的笑了!無怪乎她喜形於色,因為今個,她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感覺告訴她,空間回來了!

意念一動,她迫不及待的的用意識去查看她空間——裏面的大米糧油白面……

下一刻她雙眼兇光直冒,米呢?面呢?油呢?

她的空間面積上百畝,生活物資整整齊齊的擺放一目了然,可如今的空間竟是灰蒙蒙的混沌一片,意識入內,仿佛走進了灰蒙蒙的匣子裏,四周封閉找不到天南地北。

張子清渾身發抖,木然的臉蛋刷下扭曲嚴重,這不是她的寶貝空間,尼瑪的這不是她的寶貝空間!!

刷!未等她內心草泥馬跑完,下一刻,連人帶她手中撕扯的被子全部原地消失。

張子清驚悚了,全身顫抖了,再木的臉再木的眼神也維持不下去了,灰蒙蒙的一大片吶,天吶,神吶,地吶,她寶貝空間是裝物的,不是裝人的吶啊!

抱著被子她太驚悚,這種經歷她從未經歷過,見鬼了見鬼了,她變異的寶貝空間要噬主了豁!

一個哆嗦,她又從灰蒙蒙的空間裏悄無聲息的閃到了臥房。讓她想想,讓她想想,世界變化的太快,她老胳膊老腿的跟不上時代的潮流,誰曾想這空間也會更新換代?瞧這灰蒙蒙的大嘴,可不就跟吃人的妖怪似的?裝人了,裝人了,她的寶貝空間竟要吞人了!!

又一個哆嗦,張子清死死抱著被子,閉著眼睛死勁的催眠著自個……

清晨,翠枝端著臉盆進來的時候,竟破天荒的看見她主子還在蒙頭大睡?下意識的看看東起的日頭,翠枝激動了,二個月來的頭一次啊,她的主子竟然不早起繡小蜜蜂了?

翠枝端著臉盆又出去了,她主子難得睡個囫圇覺,作為忠仆,她怎忍心去叫醒?

這一覺,只睡得張子清通體舒暢。睜開眼的那剎,張子清直覺的耳聰目明,神清氣爽,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變異空間倒黴孩子,動動身子起床,這才發現身體黏糊的不舒坦,低頭不經意的一掃,靠,她這是從臭水溝裏爬出來的嗎?

全身上下從臉到腳再到每根發絲,全都黏糊著一層油垢,散發出股股惡臭,張子清木著臉目測著,若給身上的這層黑油加點熱,估計緩緩流淌下的熱油會與中石油媲美。

聯系著上一世的情況想了想,大約有些明白了,這凝心訣練到結丹,估計就有洗精伐髓之效,不過上一世排出來的是汗液,而這一世……張子清惡寒,該不是這一世身體垃圾毒素實在太多,忍無可忍了吧?

不過這身汙穢……張子清忍不住扶額,讓她怎麽解釋這臭水溝的行頭?

被子一蒙,張子清在被窩裏吼:“翠枝——”

翠枝急吼吼的進來:“主子!”

“翠枝,準備些熱水,我要沐浴。”

翠枝楞了,小小驚恐了把,主子醒了不繡小蜜蜂不喊著吃早飯,竟然吼著要沐浴?

遲疑只是瞬息。身為忠仆,主子說一,她不會說二,主子說揍雞,她不會打狗。

兩刻鐘後,熱騰騰的洗澡水準備妥當。

“你去守著門。”

打發了翠枝下去,張子清解了衣衫木著臉鉆進了木桶。尼瑪的癢死了,臭死了!

“翠枝,看著沒人和小曲子把洗澡水倒了,再換桶幹凈的水來。地上那臟衣衫你拿去燒了吧,別讓人瞧見。”

翠枝疑惑的看著黑乎乎的臟水以及桶邊臟的快要分辨不出顏色的衣裳,和同樣疑惑的小曲子交換了個隱晦的眼神,看來主子的秘密多啊。

兩個靠譜的人辦事倒也滴水不漏。

足足洗了三遍,才通體舒暢的出了浴桶,換了幹凈的衣裳,擁著幹凈被褥上那獨屬於陽光的味道,張子清驀地心中一暖,竟有種活過來的動容。

末世時,她從未認為自己是活著的,縱然空間在手,縱然揮手間屍橫遍野,她只當自個是行屍走肉,和那群吃人咬人的喪屍唯一的不同點恐怕就是,他們吃人,而她不吃。

穿越成張子清,她也從未認為自己是活著的,她是孤魂野鬼,她是借屍還魂,所以她窩在不見陽光的屋子裏,不開窗不見陽光,以修煉為借口在封閉的空間裏日覆一日的自我麻痹,別人看來她是活著,卻殊不知她只是為活著而活著。而今初聞這溫暖的陽光味道,她竟覺得自己還活著,還是個人,一個有思維有思想的人,一個應該走在陽光下有正常生活的人……

拱進被褥裏她不想出來,這種溫暖的味道令她懷念,深深的懷念末世前家破人亡前奶奶家門前的那棵梔子樹……

府裏對於四阿哥親自請了太醫來給一個不受寵的妾切脈這事還是反響劇烈的。以宋氏為最。無怪乎宋氏整日蹦跶的要整死張子清,兩人同年入府,張子清的家世略遜宋氏一頭,偏偏容貌上壓過宋氏一頭,這兩相對照宋氏心裏頭就有了計較,處處和張子清掐尖,偏偏宋氏是個內裏藏奸的,而張子清的原裝貨是個腦袋一根弦的,瞧著宋氏對她笑,她就認為人家對她好,四阿哥也不是看不見兩人底下的洶湧,偏偏這張子清原裝貨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有心明裏暗裏點撥幾句吧,偏偏人家腦袋一根弦的人聽不懂你拐彎抹角的話,往往還曲解其意,一來二去的,人家就懶得管的,爭寵自古以來各家後院都有,只要你們不犯原則性的錯誤,那他索性就睜只眼閉只眼算啦,何苦操那個心?這也是宋氏只敢長年累月小心翼翼下慢毒而不敢一下子毒死張子清的原因,她也怕啊,什麽叫原則性錯誤?爭寵可以,你別害人性命啊,你一下子將人毒死,平日裏就你看她最不順眼,目標太大,順藤摸瓜,怎麽也能差到你身上。這慢性毒就不同了,這張子清這二貨,平日裏最愛往她這裏湊,湊一回,給她吃上一回,長年累月的,沒依沒據的,你說這毒是她宋遙下的,證據,證據呢?

還別說,宋氏這一手還真是天衣無縫,來一次,吃一次,回回不重樣,你讓四爺往哪查?這吃的東西入口就化了,還回回不重樣的毒藥,當真是無縫天衣啊!縱然是粘桿處,查了近半月依舊是丁點線索沒有,四爺縱是有懷疑對象,可楞是半點尾巴抓不到,四爺是個理性的人,沒證據,縱然是再懷疑,也不會去冤枉人。

宋氏狠絞著帕子,暗狠,本是打入泥地裏三分的,怎的就要鹹魚翻身了呢?這個該死的張子清,還真是陰魂不散,看她不整死她!

宋氏剛想著手實施一系列整死張子清的行動,天佑張子清,宋氏的寶貝閨女病了,這個從生下來就身體孱弱的小格格,再一次燒的臉蛋發紅。

李氏倒是對張子清沒什麽特別的喜惡感,只是微微感慨了下她的爺終究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她的爺看似薄情卻無人懂他的長情,她的爺依然還是她心中的那個爺俠骨柔腸古道熱腸,她的爺……不得不說出生書香門第的李氏是個文藝女青年,當然這種文藝只限於提起四爺的時候,當面對武氏這看似挨宰羊肉實則頂著羊角時不時陰險捅她後背一下,還無辜的咩咩作態的小人時,李氏是瞬間由文藝女青年化身兇猛屠夫,拎起屠刀磨刀霍霍向羊圈!

別看武氏總是軟軟糯糯似可以人人拿捏的軟柿子樣,府裏的這幫子女人幾乎沒人能比得過她的心眼,她為人精明,心也細,當府裏的如宋氏之流的在嫉妒張子清的所謂得寵時,她已於細枝末節中看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之處。如,既得寵,那爺為何數月未踏過南苑一步?光是令蘇培盛自個帶著太醫給張子清看病而爺至今未至一條就足夠武氏浮想聯翩的了,更況且,她還留意到膳房送到武氏那裏的足足多出了兩個人的份例!什麽樣的女人需要這樣大的胃口?武氏覺得她一下子真相了,人激靈了下,手腳有些顫,若真如她所想,那這事就捅了天了!誰不曉得,阿哥所裏,只有阿哥們是男人。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武氏愈發覺得自個真相了,火急火燎的召集她屋裏所有宮女太監,三令五申近兩個月沒事不得踏出她院外一步,與南苑的人嚴格保持距離,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跑,若她瞧見有人狗膽包天與南苑的人聯系,二話不說,亂棍打死!不得不說,武氏妹子,你想多了。

自此武氏院裏人人自危,惹得府裏其他女人頻頻側目暫壓不提。

烏拉那拉氏那裏是長長松了口氣,她就說,張氏是最早跟了爺,沒理由會背叛爺,更何況,她對自己管理下的內院有信心。不過提起張氏,烏拉那拉氏不止一次的感嘆,世間怎的就生了這麽個蠢的,被人賣了還上桿子給人數錢呢?回來的消息是張氏竟中了不止七八種暗毒,烏拉那拉氏咂舌,這事除了宋氏絕無第二個能做得出來,該有多恨吶,這毒一點點的,下了五六年,還下了七八種。還有那個宋氏,烏拉那拉氏瞇了瞇眼,仗著大格格頻頻去其他格格處截人,侍寢的次數加起來隱約可以和她這個福晉比肩了?怎的,不甘格格位,想問鼎她福晉寶座?稍微怒了一下子,烏拉那拉氏做出了個決定,好哇,你膈應我不是?本福晉也膈應膈應你如何?夜裏四阿哥歇在了福晉這裏,烏拉那拉氏趁機提出升張子清的位份,四阿哥一聽,福晉說的也是,張氏為人雖單純了些卻倒也老實,從不惹是生非,而且還是跟隨著他的老人,沒道理宋氏都能撈著一個格格而張氏依舊在侍妾原地踏步,更何況還可憐見的沒了孩子……四阿哥轉了轉玉扳指,下毒的事情終究是在四阿哥的心裏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再想到張氏流掉的孩子,想到宋氏近來變本加厲的截人欣慰,心裏也是暗惱,這宋氏也就是個內裏藏奸的,得冷一冷了。

“張氏份位的事,福晉看著辦吧。”

烏拉那拉氏一聽,知道事情已成,不著痕跡的揚了揚唇。

☆、7升了格格

翠枝直勾勾的看著她,似乎要從張子清的臉上看出朵迎春花來。

張子清如今是換做左手繡小蜜蜂了,自從上次洗精伐髓後,身體的毒素排出了一半,她也不奢求一次性就能將毒素排的幹幹凈凈,僅一半就令她欣喜如狂了。不說別的,就說這吸收靈氣的速度與量,足足堪比昔日同比時間的三倍不止,當真喜得她心花怒放,當然面上,她張子清依舊是青山依舊在,我自木然巋然不動。

翠枝的兩只眼睛太灼熱,她不想被灼傷,只好暫擱下手頭活計解釋:“其實幾年前我托阿瑪從南方給我捎了盒浴泥,聽人說這浴泥源自深海海底,有美容養顏排毒的功效,當年我嫌泥臭,也就忘了這茬,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年老色衰的樣怕是爺看我一眼都嫌得慌。死馬當活馬醫,我又怕你們笑話我……”張子清欲言又止,做足了主子死要面子的姿態,重新拿起帕子,木著臉繡小蜜蜂。

得到了解釋,翠枝想了想倒也合理,眼睛也不灼熱了,巴巴望著張子清滿眼的欣慰與羨慕:“老爺和夫人向來最疼主子了,不過這泥巴倒也真好用,瞧主子才用了一次,臉色就大好了,若主子再多用幾次,豈不是……”

“這東西不能常用的,幾年用一次就好,用多了,皮膚會毀了的。”隨著毒素的排除,雖只排了一半,卻也令她的皮膚好了不少。雖仍舊蠟黃,卻不再是那種幾近黑的暗黃,蝴蝶斑也淡了不少,最最令她欣慰的是小產坐月子期間掉了幾近三分之一的頭發也開始迅速發芽長苗了,枯燥的發也柔潤了不少,倒也是意外之喜,雖說她對食物和武力的渴望勝過一切,可畢竟那個姑娘家不愛俏呢?

啃著點心正要熬過難熬的午後時,蘇公公來了,帶來四爺的旨意,擢升侍妾張子清為四阿哥府格格。

南苑一驚後炸了鍋了,張子清為格格?那個徐娘半老還能升位當格格?!

張子清的臉更木了,她十九歲就已經是徐娘半老了?

翠枝滿臉喜意,小曲子更是鞍前馬後的伺候著,連聲仄仄,還是自個有眼光,跟對了主子有肉吃啊!

收拾舊東西,搬到新家去,真是苦盡甘來啊!咱們今個算是揚眉吐氣了!

“奴才小喜子!”

“奴才小六子!”

“奴婢翠紅!”

“奴婢蓮玉!”

“見過張格格,張格格吉祥!”

新屋裏,秋香色金錢蟒的褥墊尚未坐熱,一溜的奴才前腳跟後腳的來到張子清跟前,整齊的跪成一排,規矩不錯分毫的給張子清請著安。

不用說,這是她身為格格的福利。

張子清木然慣了,這樣激動人心的場合(當然,這是小曲子翠枝他們自定義的),於她來講尚不及一碗白花花的米飯所帶來的情緒波動,雷打不動的木著張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房裏的裝飾擺設,梅花式洋漆小幾,文王鼎,匙箸香盒,汝窯美人觚……還有兩邊的一對高幾上,茗碗瓶花具備,無一不精巧,無一不珍貴,比之先前為侍妾時候的待遇,不可同日而語。掌心在垂落的藕荷色花賬邊緣無意識的摩挲著,精於算數的她腦海中飛快的計算著這些物件的價值,繼而換算成米面糧油,最後計算出來的總和匯總於心,木然的臉終於有了蕩漾的神情。

面對這樣的場合,他們的主子可以淡定,身為心腹‘大’太監‘大’宮女的小曲子和翠枝可是激動的心肝狂跳!翠枝咬著後槽牙想,跟著主子六年多了,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們欺辱慣了,打罵慣了,誰能想到時隔六年,她翠枝還能時來運轉,竟也有指使奴才讓奴才看她臉色的一天?小曲子的內心活動和她大同小異,他是七歲入宮,如今也有十來個年頭了,他不是生來就有這麽張能說討喜的嘴和察言觀色的眼,只是艱難的宮中生涯教會了他怎麽說話,教會了他怎麽能活下來。能平安在宮裏活了十來個年頭的他,忍的是無數的屈辱,受的是數不清的打罵,可偏偏還得笑著讓人打讓人罵,連半個抱怨的話都不敢吐諸於口。這樣豬狗不如的日子還能活著,只不過是還有個信念支撐著,這信念幾乎也是宮裏所有奴才活著的信念——終有一日要高高的爬在那些奴才的頭上,讓曾經看不起你羞辱你的奴才趴在你的腳下,仰你鼻息供你驅使!小曲子狠掐著大腿暗暗告誡自己要淡定,可陰慘慘的小眼光忍不住往那跪地的兩個太監那瞅,他小曲子也有了能供他頤指氣使的奴才了!雖然只有兩個,但也算萬裏長征的第一步,有了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第三步!知道嗎,府裏的蘇培盛就是他小曲子奮鬥的目標!要說為什麽不是李德全?咳咳,小曲子沒長未來眼,看不到他府裏四爺周身冒著的王八之氣。

兩個太監是小曲子的囊中之物了,剩下兩個宮女自然就是翠枝的盤裏肉。這一切當然是在暗下交易,小曲子和翠枝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新來的一溜桿奴才不是察覺不到頭頂那幾道磨刀霍霍的眼神,心裏打突之際也迅速轉開了,這兩奴才在張格格這再怎麽得勢也只是個奴才,還能越了過主子對他們耀威揚威?早聽聞這個張主子是個蠢的,耳根子又軟,是個好拿捏的,只要他們新來的能連成一條心,還怕打壓不過那兩個老人?那以後張主子這,還不是他們幾個說的算?

人吶,有點美好的理想總是好的,只是可惜了他們錯誤了估計了他們的新主子的德性,直接導致了他們的理想變泡沫。而他們不安分的眼神的卻恰如其分的被那早已磨刀霍霍的兩人捕捉到,這也間接導致了他們日後水深火熱的生活。

“主子,可是倦怠了?”見張子清上眼皮往下磕巴了好幾下,翠枝體貼的上前拿起銀紅色金錢蟒引枕墊在張子清腰後靠著,伺候著她上了炕,熟練的放下藕荷色花賬,行動中隱晦的向那幾個新來的示著威。

她翠枝才是主子的心腹大丫頭,你們這群嘍嘍們沒得比啊,沒得比。

將翠枝這丫頭的示威動作看在眼裏,張子清在心裏腹誹著,這丫頭難道在擔心會失寵?

隔著花賬懶懶的掃過那還跪在地上已有幾炷香功夫的幾個奴才,心頭狂喊,看到米,看到米,這就是古代的釘子,民國的特工,現代的間諜啊!

不是她神經敏感,只是她的凝氣決成功晉級二階後,初步開了靈識,她的靈識有些特別,能從人的氣息中感知他所傳遞的善惡,剛剛她大開靈識,一一對這四人進行了探索,無一例外,這四個人的傳遞來的氣息皆令她不舒服,所以她敢斷言這四人有問題,只是不知來自哪方,或許應該說哪幾方。

靈識畢竟是剛剛開啟不久,用了一會就覺得倦了。

“翠枝。”

“主子,喚奴婢可是有事?”

倚著引枕張子清闔上眼,聲音木木的沒啥起伏:“生面孔我看著發瘆,青天白日的就別在我眼皮底下晃了。”

新來的奴才呆若木雞,懷疑自個的耳朵出了毛病,什麽怪病這麽邪乎見不得生人?

翠枝聞言也差點一個打跌,雖然她也覺得她主子可能在說笑,可問題是她主子是從不說笑的人。

不過這點疑慮瞬間就被湧上的喜意占據,主子這是放權啊,暗裏拿捏人和奉命光明正大的‘指教’人那決定是不同的性質啊!

翠枝和小曲子昂首挺胸的領著各自‘管轄內’的奴才走了,張子清這頭剛瞇了眼,這格格院裏的另一戶人家宋格格,這不,就上桿子來挑釁了。

不得不說烏拉那拉氏是個人才,她把李氏和武氏安排在一個院子裏,讓兩人整日掐的雞飛狗跳,現在把新出爐的她安排在宋氏的院子裏,其真正用心是什麽,還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想起福晉拉著她和宋氏的手,一副感慨又羨慕的模樣,連聲嘆著姐妹情深今個總算得償所願,緊著連聲溫言叮囑要和睦相處為爺開枝散葉,那殷切的囑咐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四爺的老媽子。那宋氏也是個能人,明明惡心的要命,卻拼命笑的歡喜又甜膩,拉著張子清的手一口一個妹妹的喚著,似乎兩人真好的跟同一個娘胎出來的般。張子清感嘆,宮裏的女人都是天生的戲子。

“妹妹今個大喜,可怪姐姐沒及時來向你恭賀?”一襲桃紅錦紗襖的宋氏立在門口娉婷裊娜,也不進來,只是掩著唇,吊著描畫精細的眼幽冷冷的遮三分漏三分的盯著張子清:“妹妹要怪姐姐,那姐姐也沒法子,可大格格也不知怎麽回事,今個尤為哭喊的厲害,妹妹也知道,咱府裏也就大格格這麽一個金貴小主子,爺平日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出點什麽事誰擔的起那個責任?也是妹妹不趕巧了,怎的非得選的這麽個日子?”

雖然升了格格福利待遇好,住的院子也大,可架不住院子裏有著這麽個恨不得一日三餐膈應的你吃不下飯的人。瞧這話裏說的,敢情她升個份位還得特意打聽好了,挑個大格格心情不錯的日子?

宋氏不提她還差點忘了,本來福晉是打算今晚開上一桌給她慶祝的,可巧大格格又哭又鬧的擾得府上雞飛狗跳,生生攪黃了她這一宴。

宋氏心裏邊是又恨又妒的,誰上位她都可以容忍,唯有這個張子清不行!她就不明白了,色衰又無子,她張子清憑什麽就能勞爺這麽惦記著,她究竟是憑什麽?

絞著絲帕的手生生扼斷了塗著鳳仙汁的長指甲,她卻渾然未覺,滿眼的嫉恨沖張子清而去:“說起來妹妹也是時運不濟,若是妹妹的阿哥能生下來,那妹妹可真是大造化的,一飛沖天飛黃騰達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惜嘍——唉,也是什麽樣的人什麽福分,上天早有著定數著,妹妹也別太在意,或許小阿哥這番去了,是福也說不定呢。”

捂著唇角宋氏咯咯的笑著,張子清木著臉想著,這個女人敢不敢嘴巴再毒一點?

宋氏見張子清不答話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連變都沒變,心裏嘀咕,這個女人莫不是真被喪子之痛打擊的狠了,呆傻了?她話裏話外的意思這麽明顯,她就聽不出,就沒反應?似乎從小產後,張氏的表情就沒變過,一直這麽呆呆蠢蠢的。

宋氏有些解恨又似乎有些不盡性,狠瞪了張子清一眼,扭頭離去。

被堵在房門外的翠枝氣的臉發白,掀簾進去,滿腔的憤恨滿腔為主子抱屈的心思在見到那張木然的臉後,奇異的消失殆盡。

“主子……”

張子清的眼直勾勾的瞅著壁角的沙漏:“到點開飯了。”

翠枝腳底打了個跌,作為丫鬟她覺得鴨梨蠻大,為什麽她主子三句話就離不開吃呢?

☆、8靈識外放

宋氏屋裏的奴才比之張子清多了兩倍不止,這也由不得他人嫉妒,誰叫人家肚皮生氣生下府裏的大格格呢?有一撥奴才可是專門撥給大格格的。

在‘人才濟濟’的宋氏屋裏,德栓這樣背主的奴才只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他所謂的幹爹也不過是德妃宮裏收拾雜物的奴才罷了,不過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作為四爺生母宮裏的奴才自然是讓人高看一眼的,薄面是會給幾分,但也只是幾分而已。

能發動關系調來宋氏這裏德栓多少有些志滿意得的,雖然只是個灑掃的三等奴才,可架不住他的主子可是格格啊,說出去,是格格府裏的人得意還是一個小小侍妾府裏頭的人得意?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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